无糖

【狱纲】雪人

雪人
＃狱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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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
並盛下雪了。

狱寺看了看窗户上的小水滴，理所当然的拿着伞出了门。
然而打开伞后并没有听到预想中的滴答声，狱寺伸出手后才发现，原来下的是雪。

他的手中，一粒小小的雪花正慢慢融化。

街头的空气还没有转凉，满满的都是面包店里弥漫出来的麦香。
狱寺想起自己以前也尝试做了面包，奈何天生就是做黑暗料理的命，当一大盘黑黢黢的不明物体放在纲面前时，他想也没想的就塞到嘴里。

毕竟。

这是我们两人都熟悉的味道。

脑中传来那人的温和笑声，然而眼下自己跟他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见面了。

“工作太多了。”

两个人都用着相同的理由说着幼稚的谎言。

呸。

谁信谁就是傻子。

然而却又乐此不疲。

狱寺收起了伞，任凭雪花落在自己身上。
不常下雪的並盛，突然降下雪花……

圣诞节，快要到了吧？

狱寺记得，年少时十代目每到下雪的时候都要兴致勃勃的堆雪人，但因为水平不够，每次都做不成。于是狱寺总是将雪人捏成各种样子，然后拉着纲去看。
不太记得他那时是什么表情。
只记得，那双棕色的眸子一闪一闪的发着光，雪花在那片褐色里轻轻融化。

当初这个自己想要拼死守护的人……
已经变成了比自己要强大很多的存在。
这种无力感，明明都已经溢到心口了，却还是无法正确表达。

————别生气了。

这样的话。

言不表意。

二

在通宵打游戏后，纲一直睡到黄昏才醒过来。
要是被reborn知道自己这么大还这样折腾，估计会被练死。

梦中那绿宝石般闪烁着的眸子……

好想现在就去见见啊。

这么多年过去了，都已经习惯他陪在自己身边，习惯了他温柔的目光，习惯了他喊自己十代目的样子……

习惯了有他的日子。

纲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出门准备吃东西去了。
“呜哇！”　　
刚打开门，就看见满是被雪覆盖的大地。
纲把出门的理由忘得烟消云散，抓起一把雪就开始堆起来。

已经能够堆出一些好看的雪人了。

都是拜自家岚守所赐。

其实吵架基本都是自己引起的，但是他真的没办法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狱寺不爱惜自己的坏毛病完--全--没有改过来！

真是个固执的家伙。

习惯这种东西，真是一件平常而又可怕的事情。

“成功了！”

只见纲堆了一个巨大的团子雪球，眼睛处放上了两个绿色的小珠子，纲还专门用小盒子做了假炸药。

“嗯……叫你隼人好了，不要说出去啊。”纲像个孩子一样轻声对雪人说道。

以爱人的名字冠之于名，再普通的事物也会有奇妙的生命力。

“隼人……我跟你说啊……”

纲对着象征心爱的人的雪人说了好久，仿佛要把这些天缺掉的对话都补回来。

只是心里明明知道该怎么做的。

可偏偏又有奇怪的自尊心在作祟。

再等等吧。

再等等吧。

“从你说要当我左右手那一刻起，就从来没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。”纲戳了戳雪人的鼻子，嘴角上扬一个苦涩的角度。

每天都在你离去的路遥望，心里一遍一遍祈祷着……

一定要平安无事。

在家族事物繁忙的日子里，我每一天，每一天……

都害怕你会受伤归来。

真是的，好歹为我想想啊。

你受伤了，是我最大的痛苦。

雪人安静的在一边倾听他的自言自语。
如果有手的话，真想拥抱你。
想对你说：
这样努力的你，辛苦了。

可我没有手。
没有出声的能力。
没有能给予你温暖的热度。

雪人，仅仅只是一个替代物。

即使这样也让我足够满足。
在他没有到来的日子里。

我最亲爱的人啊。

请让我陪在你身边。

三

每次争吵后总是能莫名其妙的又恢复正常。

其实是某一方的单方面妥协。

这段时间狱寺拼命地工作，连reborn也看不下去了。
“狱寺，真不用休息一下？”
虽然拖着疲倦的面容，但狱寺还是坚持说：“最近……挺喜欢工作的。”说完还习惯性地饮了口咖啡。
看到他这样逼自己，reborn也只好无可奈何地离开了。

工作么，就是用来填满空虚的。

毕竟只要纲还在生气，他就不会听自己说话。
狱寺发觉十年过去了，自己的十代目有时候却越来越像一个小孩子，但他心里是窃喜的，因为他知道这是十代目信任他的表现。
所以每次他生气的时候自己都默默听着，自己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，可就是做不到。

保护不好你，才是我最大的痛苦。

纲没有往日的活力，总是蹲在门口同那个雪人说话。
明明知道它什么都不知道的，明明清楚它什么都无法理解的……
却还是一股脑的把憋了好久的话全部说了出来。

仅仅因为它的名字也是狱寺。

纲觉得自己有时候还和以前一样，面对狱寺的温柔总是做出和所想不一样的行为。

现在依旧如此。

如果现在狱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，估计自己会立马跑回屋子里吧。
害怕对上他的视线，那双绿色的眼睛，会让自己以往所有的忍耐都崩溃，会让自己曾经幻想的，如今期待的事情自己跑出来。

那团火，压抑不下去。

可是要怎么说？

偶尔会自暴自弃的想。

他会保护那个身为首领的自己，会拥抱那个因为部下牺牲而哭泣的自己，会关心那个与他相识十年的身为朋友的自己……

可他真的接受这个喜欢他的自己吗。

“狱寺。”
纲伸手拍了拍雪人的头，冰凉的触感马上从手心传来。
“总是在我背后默默守护我，很辛苦吧？”
“总是挡在我面前，很疼吧？”
“一直陪伴在我身边，谢谢。”
“可是我……真的好喜欢你……”
“非常非常的喜欢……”纲蜷着身子蹲下来。

我不想满足于这样的关系。

狱寺，对不起。

我想要变得更强大。

也许是因为我喜欢你。

又或者是因为……

我想和你在一起。

在这个方面，纲发现自己意外的没有胆怯。

四
我是一个雪人，你相信我的存在吗？

我心爱的人，他生病了。

透过窗户，我看到他蜷缩在被子里，像个小孩子一样脸上挂着泪痕。
只是我空有那个人的名字，却无法像那个人一样，用温暖的双手拥抱他。
可是我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时刻停在他身上，为什么会这么迷恋呢？
或许是因为，得不到吧。
圣诞节就要到临了，之后春天也快到了吧……我也要消失了。
倘若神明能听见我的愿望……
神明大人。
我只希望我心爱的人能够幸福。

“章鱼头，你和阿纲还没有和好吗？”蓝波端给狱寺一杯红茶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“十代目没有消气前是不会听我说话的。”
虽然每次十代目生气后自己都会急着去道歉，但狱寺知道自己去了之后会让纲更加生气。
【你道什么歉明明是我的错……明明是我不讲理……】
然后岚守又要安慰首领直到他从愧疚中走出来。

“可是……”蓝波停顿了一下，“阿纲生病了哦……”
“……”

狱寺回过神时，自己已经站在阿纲家门口了。
“十代目，事先说明，因、因为你的身体最重要所以我……”
狱寺给自己找借口的时候，眼睛扫到了那个雪人。
绿眼睛，还有炸药……
这真不是我自恋可这东西确实好像是我啊？
狱寺在心里吐槽了一声，然后开了门。

“……十代目，还说我不照顾好自己……”一打开门狱寺就被眼前的“狗窝”吓到了。
狱寺无可奈何的放下手中的东西，准备先去纲的房间再来清扫客厅。
纲正在睡觉，狱寺走近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。
睡着的纲显得格外青涩。
让狱寺想到了十年前他刚刚成为岚守的时候，那时他连和十代目的对视都会羞红了脸。
还真是好久没这么仔细地盯着他看了。
这样的话刚在狱寺心里冒出就被压下去了。
我在想什么！
太没规矩了！
狱寺红着脸给纲盖好被子，看到他生病皱眉头的样子，狱寺很心疼。
真是个不省心的首领。
这样想着，头不由自主的就低了下去。
然后在纲的唇上轻轻落了一个吻。
“您还没原谅我呢……所以，请快些好起来……”狱寺说完就心虚地跑了出去。

等到晚上纲才醒过来，大概因为梦见了狱寺，纲发现自己感冒已经好了。
走到客厅时才发现已经被狱寺清扫的干干净净。
“十代目，醒了？感冒没事了吗？”狱寺在厨房温着牛奶，正巧看见纲走了出来。
“嗯……已经好了，多亏了你的吻……”
“十代目当时醒着啊？！”
“虽然在梦里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啊嘞……
狱寺慌忙冒出的话无疑是不打自招，而以为是梦的纲也红了脸。
什么啊，这个狡猾的家伙。
“我我我我什么都没做！”狱寺转过身继续倒着牛奶，看上去冷静不下来。
纲偷笑着跑过去，抱住了狱寺。
“十代目，您……”
“不要说敬语啊。今晚留下来吧？”
“反正您也不会让我走吧……”
“是的！”这位年轻的黑手党首领的话中竟还有些小骄傲。
纲还想说点什么，却被狱寺温柔地吻住了。
没有任何事先的预兆。
没有生拉硬扯的口腔纠缠。
也没有什么或浪漫或笨拙的宣言。
只是一个吻。
足以让他连挣扎质问都放弃了。

纲想起，每一次自己生气的理由总是不一样，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一样的。

这样也不坏。

我们之间，本来就不需要考虑那样多复杂的问题。

五
圣诞节如期而至，我看到他们亲密的坐在一起唱着圣诞歌，真好。
这样真好。
我就要融化了吧，毕竟只是一个雪人，什么都不能做，什么也不能说。
只是，心爱的人抱着他所爱的人……

是我成水前最后一秒里，最幸福的画面。

下一个冬天……
可不要再吵架了哟。